夜尧眉角抽了抽, 有些事儿禁不住细想。
“难道……”他唇瓣微动，与神情平静的游凭声对视片刻, 还是没多问什么。
“没什么可听的, 走吧。”夜尧拍拍衣摆站来，只纠结了一下，爽快将事情抛诸脑。
游凭声欣赏他这样聪明又有分寸的人。
两人离开徐家商号, 很快离开瑞都, 人迹罕至的地寻了一处清幽的山林，临时开辟出一间适合修炼的洞府。
“每次一见面只为了双修, 总觉得太功利了。”夜尧抱怨了一句。
嘴上这么说, 手上倒是相当勤快, 说话的时候他已将洞内杂草清理干净, 又扫清碎石, 在地上铺好软毯蒲团。
一条山涧在不远处汩汩流淌, 空气新鲜，啁啾的鸟鸣不时在风里响。
这里风景优美，不论是在山间隐居还是闭关, 都令人旷神怡。
只是空气有些潮湿, 夜尧让阳火在洞内飘飞一圈烘烤尽积郁的湿气，然分出一点火焰, 控制其高悬洞顶。
萤火大小的阳火便暖融融的像个小太阳, 将周围空气烘烤得干燥温暖。
过他一阵折腾, 简陋的环境变得舒适来，明亮的洞口开着一地野花, 还增添了几分野趣。
其实夜尧本身是火系单灵根, 无需使用阳火也能轻松做到这一点，毕竟阳火用来耗的比普通火焰多得多。
但他想要尽可能多的使用阳火, 以提升熟练度和对异火的控制。
异火是天地间自然生成的火种，蕴含着庞大独特的量，他现在开发出来的不过十分之一。
游凭声不需要过多锻炼，虽然他过去没接触过异火，丰富的阅历却让他自然而然拥有对各种深奥量的理解。
夜尧着头顶的那点赤红火焰，思索着道：“我在使用自身的火属灵时，那些火灵气犹我自身一部分的延伸，臂指使，十分轻盈。但用阳火时却需要耗费相当一部分精去额外操控，甚至有时会反过来影响我自身的动向。”
果会被异火拖累自身的灵活，岂不是得不偿失？
“遇到的问题很正常，因操纵得不够熟练，同时也与灵根有关。本身是火灵根，故而当初收服这道火种时过程很顺利；但另一面，内充盈的火灵气也会让在潜意识里排斥这道外来的火焰。”游凭声解释道，“需要做的是接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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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，他手掌合拢，然五指缓缓打开，一簇火焰悬浮掌。
金色火焰极为耀眼，将修长的指尖映得莹润透。他浓密的眼睫微垂，侧脸线条柔和，冰川般冷淡的气息仿佛融化在光芒里。
一种幽隐的紧张攥住了夜尧的脏，他几乎舍不得眨眼，不知不觉丧失了对阳火的掌控，头顶光源灭掉，只剩下金色的阴火黑暗中安静跃动。
下一秒，那簇火焰骤然散开，化为星星点点的光点，蒲公英被风吹散，又无数只萤火虫在黑夜里飘飞。
处飞扬的萤火中，简直叫人目眩神迷。
这是只有游凭声才能做到的细致操控，对量的极致掌握融入了他每一个轻描淡写的动作，强大不动声色隐藏在奇迹一般的美丽景象里。
一部分萤火被夜尧内的阳火吸引，亲密环绕在他的周围。夜尧微怔注视着，黑眸倒映出一片璀璨的星河。
游凭声在示范中深入讲解：“要将神识自然与其交融，增强与火种的感应……”
“听懂了吗？”
先这样、再这样、这样……
夜尧一开始还在认倾听，只是一个恍神脑袋懵了，听着听着目光发直，“呃，不太明。”
游凭声抬头瞧了一眼那颗不知什么时候熄灭的阳火，觉得自己可能揠苗助长了。
夜尧虽然悟绝佳，但毕竟年轻。
有些异火拥有者甚至需要耗费数百年的时间来参透领悟，才能得应手地使用这道天地馈赠的奥妙量。
游凭声五指合拢，残酷地熄灭了轻盈飘散的萤火海洋。
夜尧轻轻叹了口气。
“不用急。”游凭声：“归根结底是用得不够多，炼丹也能提升对火焰的熟练度，可以试着炼些丹药。”
夜尧凝神静气，试探着再次调动内火焰，专注感受中略有所得，这一次分出的萤火更加稳定。
及不上游凭声，但已比他先前做得好得多。
光点飞上洞顶，以柔和辉光驱散黑暗。
“希望双修完睁开眼还在。”夜尧笑道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