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79 章 “ 落定 ( 十一 )
犹如饥肠辖辕的旅人被奉上饕餮盛宴 , 每一道菜脱都极尽美味 , 但不等冉壹品味完升 , 下一道早已被端上来 …...
很快 , 冉壹的大脑便微微发胀 , 产生了标种酷似饱餐后的晃眩 。
他好像有点被嘻住了 。
师姐他们何时离开桌边的 , 冉壹不知道 。
手边的茶水何时凉的 , 冉壹不知道 。
秦放鹤何时来的 , 他也不知道 。
直到对方亲自端起茶壶 , 为他换上热茶 , 清澈茶汤潺潺作响 , 冉壹如梦方醒 , 慌忙起身 “ 先生 ! “
阿嫖姐弟二人已经去旁边的榻上对坐手谈 , 时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, 玉质棋子落下的声音清脆可闻 。
听见这边的动静 , 姐弟俩俸都抬头望来 , 眼底泛起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。
秦放鹤向下压了压下巴 ,“ 有什么想问的 ? “
冉壹顺势坐下 , 张了张嘴 , 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再次袭来 。
他的眼前仿佛被迷雷充斥 , 心跳却是那样快而猛烈 , 充斥着兴奋和忐忑 。
一直以来 , 他都知道先生与旁人不同 , 但究竟如何不同 , 却说不出 , 只是模糊的轮
直到今日 。
现在回想起来 , 他甚至分辨不清方才的 “ 偷听 “ 究竟是真的巧合 , 抑或是师姐 、 师兄薄谋已久 …...
但无论哪一种 , 给他带来的震撼都不会改变 。
冉壹平生第一次窥见了标幅宏伟蓝图的一角 , 仅仅只是一角 , 便已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巨大冲击 , 像极了标年他外出赶考时错过宿头 , 在城外将就 , 半夜无眸 , 眷眼就被浩瀚的星空摄去全部心神 …...
那种磅礁的 , 浩荡的瑰丽 。
这是一种与当下的君臣之道 , 甚至是古往今来的 “ 恭顺 ““ 忠君 “ 全都堪称背道而驰的 , 堪称大逆不道的流派 。
极其大胆 , 但又极其微妙地击中了冉壹的内心 。
他不禁扣心自问 , 是否当年先生就是看透了这一点 , 所以才会收我为徒 ?
“ 那么我先问你好了 。 “ 见他久久不语 , 秦放鹤忽出声道 。
冉壹脱口而出 ,“ 先生请问 。“
秦放鹤缓缓际了眨眼 , 一挑眉 ,“ 今你驾车疾驰 , 前方左右两道 , 左道有一据倒老姬 , 右道有二啼哭童子 , 皆不可动 , 你当如何 ?“
冉壹下意识跟着想 , 老姬 ? 童子 ?
先生高瞿远瞩 , 断然不会随意出题 , 一定在睹示甚么 。
老姬 , 老姬 , 指的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们吗 ?
那么童子 , 便是我 ? 或者说没有固定对象的下一代 ?
是了 , 如此鸿图大计 , 或许单靠一代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 。
先生是在让我取舍 ?
抑或是 …...
但我又有何资格取舍呢 ?
前人胜我良多 , 后人亦有无限可能 , 我凭什么 …...
眼见冉壹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, 五官都要纠缠在一起了 , 阿姚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 ,“ 无极 , 刻车 , 刻车啊 …...“
父亲又在捉弄人了 。
冉壹先是一愣 , 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。
啊 ?
刹车 ?
善意的轻笑自对面传来 , 冉壹僵硬拿头 , 就发现自家先生眼底沁满戏谭 。
冉壹 :“......7
不是吧 ?
秦放鹤突然伸手 , 在他脸上用力持了下 , 心满意足道 :“ 年纪轻轻的 , 板着脸作甚 7“
孩子太严肃了 , 这不好 。
冉壹嘶了声 , 终于回过味儿来 , 陡然间生出一点无奈 。
这算什么嘛 !
不过这么一闸 , 他确实紧张不起来了 。
“ 治国跟做人做菜是一样的 ,“ 秦放鹤浅笑道 ,“ 一味文火松弛不行 , 一味猛火紧绪也不可取 , 讲究的是劳逸结合 、 松弛有度 。“
很多时候换个心情 , 换种角度 , 或许难题就会迎刃而解 。
冉壹揉揉脸 , 喝了口热茶 , 心神逐渐归位 ,“ 先生以为 , 何为民 , 何为君 ?7“
“ 君者 , 舟也 ; 庶人者 , 水也 。 水则载舟 , 水则覆舟 。“ 秦放鹤悠悠道 。
此言出自 《 荀子 . 王制 》, 是所有读书人的必选书目 , 冉壹自然烂熟于心 。
“ 庶人并非单指白身庶人 ,“ 秦放鹤进一步说道 ,“ 我曾是庶人 , 你也曾是庶人 ,
甚至你我有朝一日 , 也可能重归庶人 。“
他用手指在半空中虚虚画了个